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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常常很莫名,就這樣過了好長一段,那一晚,和北京的球友邀約,零下十度的夜晚,我到了平安大街上的愚公移山酒吧。

說得巧,這家店是個老外開的,專門讓中國獨立的地下樂團表演,回神一想,前陣子和以前廣告圈好友聊起,我們的德國創意總監離開了奧美,聽說開了間酒吧,巧吧,就是這家,我的老長官開的。

其實,很久沒有夜生活的我,對於這樣酒吧是有點莫名的抗拒,不是不喜歡也不是不適應,而是有些奇怪的感覺;我和球友喝了幾杯,在這短暫返京的時間中,我好想時間停止沒有過,那麼不想回台灣的感覺。

在京求學,讀書、談戀愛、失戀、工作、旅行、拍片、創作,獨自生活了好幾年,說實話,現在回到台灣的我,雖然口頭說著片子剪完推出後要回去

回去,你或許會問,怎麼說回去呢?對的,說內心的,我還真把北京當自己的家,不說第一個或第二個家,這裡,撇開政治、認同等等外在事物,我還真比較喜歡在北京那純粹的生活。或許這是每個走出台灣過的人都有的共同感受吧。

樂團上演,山人樂團,我走近舞台觀看,我眼睛一愣,台上

好多年了,樂團專有個小伙子,他帶著民俗編織的帽子,留著清朝的長辮,很有風格,音樂隨著敲打開始,他熟練的用著各種樂器,我看著他,我疑惑,我不敢相信,那一瞬間我回到了四年前。

某天的下午,記得那時我剛考上北京電影學院的導演系研究生,專攻紀錄片的我,騎著自行車在北京的胡同亂竄,每個景象都新,刺激著那時的自己,我停下車看著風景,我依靠在後海的湖畔;此時有個悅耳的聲音傳來,我將身體趨前看,一個小男孩獨自坐在湖邊上吹著口風琴,我看著與聽著,他對我微笑,我也跨過欄杆,座他身旁,做他那一刻唯一個聽眾。

他是小不點,印象那時的他大約17歲,他與哥哥,獨自從農村來到北京,哥哥是個獨立樂手,小不點因為年紀最小,所以都是在他哥哥的樂團之間當小弟,常常幫這幫那;時間過著很快,夜晚,我和小不點,穿梭在後海的酒吧邊上,那一年的後海還不如現在那麼繁華,簡單幾家的小酒吧,木頭椅,燕京、烤串、那個隨興的年代,多麼希望沒有奧運的出現改變了一切。

那天我與他互留下電話,那時他沒有前辦電話,所以我將我的留給他。

大約一周後,有天他邀請了我去他們家。他告訴我,鍾權,我們這週在我們村要辦一個比賽,叫做地上地下盃足球賽;我一愣,問到這是什麼怪名字啊?

小不點笑著在電話那端告訴我,是啊,我們這些“地下樂團“找了“地上樂團“踢球啊,地下,當然就是那些沒有名氣,只能在路邊走唱或是酒吧駐唱的團體,然而地上的就是那些上電視,出唱片的團啦,我一想,還真有趣。

提早一天我坐著地鐵轉程了輕軌,那是在13號線的一個小地方“霍營“這裡是北京五環外了,很北邊,大致都是平房或是塔樓;我獨自帶著攝影機,走下了地鐵站,我帶著新奇的心走近了霍營村;如平常的一般的城鄉集合部的區域一般,花鳥、菜市、雜物南北貨、在進入村口後的景象,但隨著一個轉角,那感覺隨著改變。

左邊的平房傳來打鼓聲,走前五步,右邊的平房聽到微微的吉他自談自唱、持續前進,一個龐克頭,鼻子穿環,滿身武裝的樂手從我身旁擦身而過、一旁吶喊隨著搖滾的聲響炸開,哇!這是個好奇特的村子。

我走到小不點的家,他站在門口迎接我;在一旁有個男子蹲座邊上,一手拿著大碗,將水澆上自己頭頂,泡沫隨著留下眼簾前,透過濕髮之間,那眼神看著我,對我一笑,用著家鄉口音對我說,你好!他是小不點作樂手的哥哥。

印象模糊了,我真記不起他的名字,但我卻記起小不點本名,他叫符特,符,很特別吧,加上我都把他聯想福特汽車,很好記吧。

那一天,我看了他們練團,陪著我逛了他們的村子,我還記得我失足踩進了別人田邊上的糞尿坑裡,我回到家花了好幾天,那雙PUMA的鞋子都還有阿摩尼亞的味道,直至今天,還是好深刻,那晚和他們飲酒作樂,他們下麵給我吃,大家聊的好起勁。

我仍然站在舞台前,音樂與他們結合,好棒,我的嘴角微笑了起來,我想那是他,我確定。演奏結束後我走向樂團,我叫他,小不點!

他微笑著對我說話,我說,小不點,我是鍾權,記得嗎?他對我笑笑,點點頭,但立刻轉身隨著團進入後台,我有些錯愕,不知他是不是忘了還是怎麼樣,但我沒放棄,我和友人繼續在台下等著,突然,小不點從幕後走來,看到我,立刻走進,他說我想起了,鍾權,你都沒什麼變,還是很帥啊!哈哈,那一刻,我們搭著肩,我告訴他你的表演太棒了,你當年只會打鼓,吹著口風琴,現在我在舞台下看著你,整個酒吧滿場的為你鼓掌,你好棒,為你高興!

那晚,我們終於互留電話,他變了,他也沒有變,說不上來,我們都曾經參與互相的過去的某一段,那時的我,還不知自己在北京求學的創作目標方向,遊蕩的認識了他們,那時的他,是個小男孩,單純,就是個開朗的孩子,現在我畢業了,新片拍完了,返回到北京,在這一刻,我感謝這一晚,巧合讓我回到那當年最純粹的時光。

2003年的夏天與他們認識,
2008年末的某個夜晚讓我再次見到他。
今天2/27日,他們山人樂團,將在晚上八點半,北京星光現場,發表他們的第一張專輯,這一晚我無法參與,但我希望用著篇文章給小不點、給他們,給那給一個為著理想、為著目標,一直堅持還在持續努力的人們,這一刻我們同在。

比著三,是他們"山"人樂隊的手勢

 

 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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